妲己留了姜皇后的一缕头发。人身上是有味道的，只有野兽才闻得出最细微的差别。尸体被啃食，而头发不会腐败。妲己吃了姜皇后的心脏，枕着姜皇后的头发睡觉。姜皇后的气味很好闻，但从来没有亲近过她。她常常趴在皇后寝宫的房梁上看，等姜皇后睡着了跳到床边去舔皇后的脸。偶尔姜皇后被惊醒，将她掀下床，她翻到在地，却觉得好玩，咯咯咯地笑。姜皇后到死都不知道妲己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但是妲己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姜皇后的脸总和冻住了似的，一点笑容也看不到，而狐狸只想在冰面上滑冰。她问明明可以享乐为什么一定要忍耐。姜皇后撇过脸，不予理会是她的惯常态度。可惜狐狸是犬科，对于冷漠的识别不大灵敏，只是一个劲地继续缠着人。她不知道姜皇后并会不像男人一样对艳丽的面容所表现的倾慕没有抵抗，但她对失败没有概念。她蹭着姜皇后宽大的袖袍，舔爪子洗脸的时候尝到姜皇后的味道，觉得美味极了。姜皇后的气味和殷寿的气味相差很大，他们显然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好好待在一起过，妲己在殷寿那里玩腻了就来缠姜皇后，在姜皇后身边待得无聊了又回去找殷寿，身上的气味混成一团，比殷寿离姜皇后的差别要小得多。妲己觉得皇宫实在有趣，做人类比做兽类好玩多了，姜皇后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把姜皇后吸干了也没得到答案，带着满嘴的血去吻殷寿，问他好不好吃，这是她吃过的最香的东西。殷寿说好吃，但妲己觉得他还是没懂，要是懂的话怎么会疏远姜皇后这么久？妲己抱着尸体意犹未尽，而殷寿已经不再看了。她往尸体细瘦的腿上磨蹭，感觉头冒金星。多希望姜皇后活着的时候也能和她这样玩乐啊，她一定会很小心的，血只要每天尝几口就够了，心脏可以多长几年再吃，她也会学着忍耐的。可惜这次是姜皇后忍耐不下了。皇宫被攻破的时候妲己含着那一缕头发逃跑，到处都是死尸，鲜血和鲜肉冒着热气，而头发上只剩下一点点气味，还是比其他人类要好闻。
